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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生死同参 内外互见

问镜 by 减肥专家

2023-4-22 10:52

  余慈的根底早被罗刹鬼王扒了个底掉,事实证明,后圣就是个笑话,不过就是得了朱太乙诸天飞星传承,又得了羽清玄赏识的离尘宗弃徒,走到这一步,固然是惊才绝艳,也得了众多助力。
  但这里面,绝对不包括任何一个老牌的玄门强者,难道是八景宫悄然藏了一个地仙大能进去?
  不,八景宫的地仙,怎么可能执掌四御尊位?
  而且,按照最正常的思路,不应该是趁人病,要人命吗?
  后续的动作在哪儿?
  那个决绝施展“上善印”的强者,难道只有这一击之力?
  疑惑依然未解,躁意却是渐消。
  震动一界的咆哮声,终究是个发泄,此时渐渐散去,极祖手抚心口,揉了一揉,待放下的时候,脸上已经消去了一切表情。
  他终究是魔门最顶尖的人物,因道基受损,心神动荡,但这种负面状态不可能永远伴随着他,更因为意外地得到了缓冲时间,心情渐渐的已经平复下来。
  暴怒无助于事态解决,他是吃了大亏,但现在这种情况下,只有生存下来的胜利者才有舔伤口的机会。
  是的,因为受伤,他进一步把自己从相对超然的地位拿下。
  他已经沉陷漩涡里去了,那么现在,就要把长远的目标先抛下,完成“胜利”这个短期的要求。
  偏在此时,他心中微动,俯瞰下方洗玉湖。
  依然悬在浮丘城上空,意欲“恭送”他离开的邵天尊,直接就被他无视了,他关注的唯有湖底。
  那边正有一点明光升起,一路上来。
  那是……
  在他关注的同时,便在明光处,也有同样打算的气机探接而至,两边瞬间对撞,合为一处,彼此感应之下,都明白了对方的身份、位置、意图……
  不,极祖完全不明白那位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但这一点儿都不影响他骤然间活跃起来的心思:
  渊虚天君!
  一直缩在湖底的渊虚天君,这一刻,竟然是主动升上来。
  是了,太霄神庭不知被他用了什么手段,彻底收了。
  他也是得到了解放。
  能够将这上清宗十数劫以来的心血,彻底纳入自辟天地,便是极祖,也要道一声佩服。
  尚不知道,吞掉了太霄神庭的渊虚天君,实力会有怎样的增长,不过,那一轮特殊的明月高悬,等于是向真界的每一个人,昭示其修为境界。
  即使各种模糊,但极祖可以肯定,渊虚天君距离他,还有相当一段距离。
  可这时候,他又分明感觉到,渊虚天君在明确了他的身份之后,没有半点儿切断气机、就此躲避的意思,而是就么一路上行,迅速穿透千里水域,冲击上来。
  越接近湖面,那圈明光就越是内敛,可渊虚天君的气势也愈发地飙扬。
  “轰!”
  人影破开水面,速度再次激增。
  三元秘阵对这一位,已经是不设防的,被他轻松穿过,直上云霄。
  两边的距离,在迅速拉近。
  黑暗的天空中,极祖冷冷俯瞰,两边气机随着距离的接近,激烈地纠缠、跳变,影响了多个层面,包括法则体系结构、情绪意识、真实之域等等。
  而无论是哪个层面,不管势头好坏,渊虚天君的意志都是近乎决绝地强硬。
  多方的因素和合一处,也让极祖做出了最后的判断。
  其实不用动脑子的,他心头上、道基上那浅浅的,却是痛入骨髓的“水痕”,此时疼痛的烈度,又上了一个层级。
  那是渊虚天君的恶念压迫之故。
  那是渊虚天君的杀意穿刺之故!
  此时此刻,一上一下,两边视线交击,虚空生明,寒意凛冽。
  那昂扬的意志,就是最直白的宣告:
  承接上清因果,今日便做了断!
  极祖唇边露出一个极浅极浅的笑容,而随着渊虚天君的接近,最终扩散开去,化为不可自抑的狂笑:
  “滑天下之大稽!”
  人心的膨胀,有时候真的很可笑。
  极祖从来都不否认,渊虚天君是他生平仅见的几个超卓天才之一,更是一身都闪耀着奇迹色彩,短短数十年时间,已经成为了能够引导天下走势,变动天地格局的大人物。
  他都要承认,在当前的大局势之下,这一位发挥的影响力,绝不逊色于他。
  可是……
  “大人物”也分种类,也有高低,也有擅长与不擅长之层面。
  如果渊虚天君隐身幕后,只在真实之域,通过四御真意,与他隔空神意对冲,比较神通变化,以他那莫测虚实的底牌,极祖还真要有所忌惮。
  然而现在这局面,是要来一场面对面的血战吗?
  凭他还在渡劫,在地仙和大劫法境界来回波动的境界?
  凭他还没有经过千劫百难淬炼,刚刚从真人层面跃升上来的形神法体?
  恣意的狂笑声中,极祖眯起来的眼神深处一片寒透。
  当然,当然……
  他没有忘记,那个本不应该出现的女剑仙。
  虽然之前已经感应到,那位可能是往中天战场去了——也对,海人异族的大仇,以那人的性子,不可能放过,甚至北荒那边,都比这里更重要。
  不过,料敌不明、自以为是的错误,犯一次就够了。
  他不会当真以为,渊虚天君好端端地一人过来送死。
  就算是再膨胀,也会有个底线。
  如此一来,他倒不妨给那位添点儿堵……
  一念即明,极祖便从特殊的渠道,将这个消息,传给了另一位当事人。
  很简单的一句话:“昊典,还记得吗?”
  他移目中天世界,看那边似乎更加游走于外围的罗刹鬼王的素白身形,眼神愈发冷冽,然而形之于外的狂笑声,也愈发地恣意狂狷。
  便在笑声里,冻寂魔国铺开,以他为中心,精准的一千里半径,就像是一个划定的斗场。
  “来!”
  铺开的冻寂魔国,正好将渊虚天君彻底地包围进去,便在这一刻,那位速度骤然减慢。
  虚空冻透,魔意不息,便如寒冰地狱,而他就是这一片天地里独一无二的主宰。
  魔国之中,极祖的心念无所不在,变化由心,任何一丝最微的念头,也能在瞬间抵至最强的极限。
  所以,在将渊虚天君包围进来的一刹那,他已经下了死手,要以雷霆万钧之势,先一步给予渊虚天君重创,最好是让很可能隐身在侧的昊典为救人而暴露。
  当然,如果能一击致命,那就是最好不过了。
  然而此刻,本是被寒意锁固的渊虚天君身上,明光亮起,从胸口一直扩散到全身。
  是太霄神庭?
  极祖意念微动,却是早已经做了准备,拿出了针对性的手段。
  没有见过渊虚天君这样吞一处体系、一处近似于洞天的虚空世界“进肚”的。
  但一些拥有虚空法器、法宝的强者,他杀了也不是一个两个。
  个别也会有比较接近的情况,对付这种人,就要将形、神、器彻底的切分开来,动静法则的深层震动,是最好的手段之一。
  震动的频率已经划好,真形法体是一种,阳神是一种,法器法宝则是另一种……
  “咦?”
  已经极其周全的手段,却是落到了空处。
  因为这一刻,渊虚天君的速度骤增,完全没有之前受冻寂魔国压制,举步维艰的模样,整个人在明光之中,仿佛是虚化了。
  冻寂魔国能感应到他的存在,却无法加以限制。
  明明是如臂使指的部分法则,却像是左手打右手,缠在一起,窒涩难通。
  极祖猛然明白过来:
  是了,渊虚天君的月光,可以照彻诸天世界,恐怕一应虚空屏障对他来讲,都没有太大意义。
  而且,月光洒遍冻寂魔国,很多与真实法则相关的法则结构,都受到干扰,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本来与魔国浑化在一起的,他的真身所在,竟然也暴露出来。
  这就是层次境界,是神通手段!无疑也是渊虚天君最强的一部分。
  此等神通,倒像天底所有“自辟天地”神通的克星一般,若渊虚天君本人不具备“自辟天地”的基础,焉能有这份所得?
  极祖再次赞叹,杀意却愈发炽烈:
  可惜你选错了方式!
  真身也不再搞什么迷惑人心的把戏,就那么迈步上前,重拳轰击。
  余慈看着极祖的拳锋抵至,深透骨髓的寒意,还没有彻底消散。
  虽然已经从杨朱等人身上,见识过冻寂魔国的威能,可真正将形神置于其间,才能理解其中的恐怖。
  “映照诸天”的神通,能够帮助他自由进出冻寂魔国,保留了一定的主动权。
  可是修为境界的差距就在那里。
  这处“冻寂魔国”,浑染了极祖强绝意志、浩瀚魔意、法则衍化种种元素,完美无瑕,浑然一体,且彼此催化,在一个不可思议的平衡状态上,实现了各自的极致。
  所以,这份寒意,也就化入其中一切元素,像是混染的剧毒,层层渗透,入而难消。
  拳劲轰至,余慈立掌当胸,接下了这一拳,其实此刻两人相距至少还有三百里之遥,但余慈已经通体剧震,因为连渡天劫,不是那么稳定的形神结构,都有离散之危。
  可是,余慈没有避开的意思,更不会退缩。
  他为什么要找上极祖?
  不是被上清宗的血仇迷了心志;
  不是让“上善印”的成功冲昏了头脑;
  当然更不是太霄神庭化入之后,膨胀的自信。
  他的原因很简单:
  他要渡劫,渡心魔大劫!
  由于萧圣人的点醒,余慈明确了心魔的法理根本,可问题在于,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心思严谨的人物,用心、用脑子去分辨你我、内外之别,对他这个“杂货铺子”来讲,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那么,思来想去,只有一个也许能够立竿见影的办法:
  用身体去体会好了。
  用他已经习惯的、也是余慈唯一能够确认的、彻彻底底属于他的那份本能。
  用一场真正的战斗让自己清醒!
  他也不想碰极祖,这会让他看起来很蠢,可是,不挑极祖,他还能挑谁?
  参罗利那?罗刹鬼王?无量虚空神主?
  还是正在湖底磨剑玩的造化剑仙?
  反正都差不多,那就是你了吧!
  至少这一拳,总比不过陆沉吧……
  如果只是他一人在此,面对极祖这一记重拳,以及后续的打击,说不定真要被一路压着,直轰到形神俱灭。
  可这一刻,有上清体系,有太霄神庭,甚至还有平等天上诸般加持,最后整合,凝化为一轮明月,出于心中,照透冻寂魔国,遍布于天地虚空,终是将这份冲击,尽都接下、化消。
  然后,轮到他了!
  “来!”
  和极祖同样的语气,字句,不用猜,他就是故意的!
  便在这一刻,天外剑光飞落,明月接引,跨过虚空,剑意纯化,鸣透心神。
  极祖一惊:“昊典!”
  已经做足的准备,当下就施展开来,可做了半截,忽觉得不对。
  同样是纯化剑意,这一击却是绝不见昊典杀透诸天,诛神斩魔屠妖无双,却丝毫不沾血腥戾气,近乎极致的纯粹通透。
  而是相对中正平和,却又有着极厚重底蕴的感觉。
  换了人?
  欲待仰头上看时,渊虚天君已在月色下,将一道剑光摄在手中,隔空剑气杀来。
  极祖也终于辨识出那边的根底:
  “玄黄杀剑……嘿!”
  这么一来,极祖等于是被骗了一招,心里微有波动:
  若这一层变化落在昊典眼中,下次恐怕就很难有最好的效果了。
  说到底,那个不知何往的昊典,才是现实层面的最大威胁。
  此时,由于明月悬照,冻寂魔国的许多虚空禁锢都失去了意义,余慈也没有展开上清体系之类,便与剑光合一,像是当年纵横天下的剑仙一般,正面冲上。
  两边的距离,已经拉近到了极限。
  近身格杀!
  “可惜,徒有其形!”
  极祖先挡下余慈第一波隔空剑气,随即拳锋横起,猛轰在玄黄杀剑的剑脊之上,丝毫不惧那世间第一等的锋芒。
  玄黄杀剑发出殷殷震鸣,在余慈手心跳动,几乎脱手……不,是已经脱手了。
  极祖是一个将所有层面的力量,都推到极致的强者,包括近身战。
  驻世数万载,时时磨砺,其老辣圆融,就算余慈锐气无双,也难以相提并论。
  不过,玄黄杀剑是有灵性的,由于余慈非是纯粹剑修,两边合力,很难每次都达到“相得益彰”的效果。
  换个角度讲,就是分开了,也不会降低威胁。
  玄黄杀剑便借着极祖拳力震荡,连消带打,顷刻间剑鸣十一转,对于“十二玉楼天外音”的运使技巧,已经到了化境,寒意直透心神。
  极祖本是要顺势一拳,轰爆余慈的脑袋,此时又不得分神抵御。
  余慈则面无表情,手臂横架,对着几乎到他眉心的重拳,做了个格挡。
  这一刻,两人一剑,都是震颤。
  玄黄杀剑绝对是有伤到极祖的能耐的,而极祖的法力神通,对余慈、玄黄,更是有绝大的致命威胁。
  余慈不知道玄黄那边怎样,他再次与极祖正面交锋,已经不可避免地开始了法则层面的对撞、比拼。
  正是从根本法则起,一路衍化下去,天人九法各部,乃至于接下去各个衍化的层面,都要展开较量。
  这一点,在造化、阴阳等方面有明显短板的余慈,真的和极祖没法比,一轮对冲下来,就是溃不成军。
  然而,让极祖也头痛的是,但凡这些致命的冲击攻入余慈内外明光之中,便尽都消融。
  龟壳啊……他为什么没有?
  “这下真麻烦了。”
  两人的思维,在这一刻,倒煞是同步。
  余慈盯着极祖冷酷的脸庞。
  必须要说,这家伙是近乎完美的,每一类法则、每一个层面,都被他推上了极致。
  除了稍逊的灵昧修持……而这对余慈没有什么意义。
  哦,还有那已经刻在其道基上的“上善印”。
  极祖隐约知道渊虚天君的想法。
  事实上,渊虚天君就是这么做的。
  他中了上善印,道基缺损,虽然不是特别严重,却是如鲠在喉。
  渊虚天君正面硬上,屡次硬碰硬,应该有很大一部分,就是想激化其伤情。
  必须说,渊虚天君与玄黄合力,勉强已经有了这份资格。
  况且,还有一个不知何在的昊典。
  极祖可以抽身退走,可是太霄神庭近在咫尺,你让他怎么甘心?
  他很明白,上善印带给他的伤势未除,就算现在夺下太霄神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恐怕也无助于他的超拔出离,可不甘心就是不甘心,这已经成了魔障。
  当然,这点儿魔障,他不在乎,到他这个境界,又如何不知,那种万魔不侵的理想状态,只是无知之人心中的臆想罢了,谁不是与魔共存,消长起落。
  此时的渊虚天君,亦是如此。
  想到这儿,极祖忽地心头明亮:
  毫无疑问,必然是有了类似的认知,心魔大劫对他而言,已经没有法理上的窒碍,只看最后的角力结果罢了。
  偏在此时,他主动找上门来,心思岂不是昭然若揭?
  把老子当磨刀石?
  正冷笑之际,虚空中却有另一个意念传来:
  “要我来帮你吗?”
  “无光魔主?”
  极祖对参罗利那主动和他联系,倒也不是特别的意外。
  从中天战场的局势看,参罗利那一直收着力,发挥的力量、对整个局势的影响,都远远低于它应有的水平。
  现在看来,这位外域霸主,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它已选择了目标。
  目标正是渊虚天君。
  要说“合作”,如果是罗刹鬼王,极祖想都不想就要拒绝,不过参罗利那……
  还是没必要。
  当然,他不会直接拒绝,只是回了一个比较含糊的说辞:
  “中天大势至此,无光魔主何不速发?”
  极祖的意思是,八景宫那边都打成这样了,参罗利那你要么加入进去,要么埋头经营外道体系,到我这儿来凑什么热闹?
  但说完这个,他倒是明白过来:
  哦……本源之力。
  当初渊虚天君将这个消息轰传天下,极祖自然也听到了。
  如此看来,参罗利那还真是非凑这个热闹不可——若极祖得了手,不但缴获太霄神庭,连它的本源之力都一并到手,对参罗利那而言,反而是更加麻烦。
  其实,哪有这么容易得手啊……
  涉及到本源之力,极祖就可以理解,参罗利那在“客套”的背后,是何等坚定的决心。
  他立刻修正了态度。
  挡是挡不住的,否则,参罗利那立刻就要与他翻脸。
  不过,联手的方式,肯定要有讲究。
  到他们这个层次,要联手很容易,也非常困难,现在就是很困难的那种情况。
  他和渊虚天君近身战打起来,气机绞缠得一塌糊涂,参罗利那远在亿万里外,直接介入,如此距离的定位,再大的本事,也可能会失误。
  更别说,渊虚天君的“明月”神通,对虚空神通的干扰,着实得力。
  极祖可不想正到关键时候,被“无光七劫”砍在自家后背上。
  到是连是不是故意的,都分不清楚。
  他就接着前面的应付之语,不动声色换了套说辞:
  “此子看准了无量神主对付八景宫一脉,一时照顾不到,才中天悬月,强渡心魔大劫。就目前来看,那明月当是内景之显化,有上清存神之妙,更与根基相关,若无光魔主能破他悬天月轮,那是最好不过。”
  “在中天用力?”
  这显然不是参罗利那希望得到的理想结果,不过就现实而言,这又是最合理的分配。沉默了下,那边方道:
  “不若极渊你助我魔染他如何?”
  极祖也没有立刻回应,就是与参罗利那交流的时候,他与渊虚天君的激战,依然在进行,也是刚刚接下余慈一拳,将其震退,后者却浑然无事,反而顺势接过玄黄杀剑,又冲击上来。
  这种情况,出现的次数多了,也是很让人烦躁的。
  交战迄今,极祖已经不止一次尝试了“分离形神器”的秘法,可是,没有一次收到效果。
  渊虚天君把内外资源的整合,已经做到了极致。
  虽是借用了太霄神庭、上清体系的力量,可这力量并非是简单粗暴地运使,直接使力化力之类,而是经过了非常玄妙的转化过程,统合为“明月”之象,再内外贯通,实质已经成为一体。
  除非破掉这个法门,否则几乎不可能凭借“技巧”加以分离。
  至于说“破解”,今日之前,极祖还从未见世间有此等手段,临时抱佛脚,可能性实在太低,他也确实没有找到法理上的头绪。
  而要正面对抗的话,理论上就只能发出彻底压过太霄神庭的力量,一举击垮。
  可这种力量,想也知道非人力所能及。
  全盛时期的陆沉,或许可凭灭元锤尝试一下,可就算成功了,得到的也是一片废墟,反震之力,也足够他消受。
  参罗利那的无光七劫,纯以直接破坏力论,还要逊色一筹,就更不用说了。
  极祖也尝试过,加深法则衍化的层次,利用渊虚天君天人九法修持上的缺陷,促使其内部崩解,可对面的回应,竟然也是水涨船高,几乎是每一次对撼,其法则衍化的深度、广度,还有结构层次上的完整度,都有提升。
  非但没有达到目的,倒把“磨刀石”的作用,发挥了个淋漓尽致。
  这样确实不行。
  极祖也是过来人,知道渊虚天君连渡数重天劫,眼下又把心魔大劫放开,内劫当成外劫过,别的不说,在意识层面,很可能已经进入了一个“妙不可言”的玄妙境界,正是对天地宇宙的认知增长最为迅速之时。
  不能再这么资敌了……
  客观地讲,其实魔染真是个好办法。
  渊虚天君把心魔大劫“放出来”,固然是气魄了得,但要由外而内动手脚的话,此时正是大好机会。
  参罗利那确实也有这个能耐,虽然最好的选择应该是无量虚空神主才对……
  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一旦实施,重心就将归于中天战场,也就代表着,把主动权双手奉还给参罗利那……
  太霄神庭什么的,到时候,说不定就要被成了眷属的渊虚天君双手奉上。
  他可不认为,参罗利那会转交给他。
  无光魔主再大方,也是有限度的。
  想来,参罗利那看他,也是这么个思路。
  两边都是投鼠忌器,可事情总要解决。还好两边都是气魄过人之辈,各自沉默片刻,便由极祖首先打破了全局:
  “如此,本源之力归还……”
  “太霄神庭当为极渊你所有。”
  “渊虚天君是魔主你的眷属。”
  “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也都给你便是。”
  “如此甚好。”
  两人之间终于是达成了协议,交流中,极祖倒是察觉到,参罗利那似乎要走“长线”,并不急着在短时间内见分晓,对一位寿元无穷的强者而言,这不能为错,可是,以现在真界的状态,你参罗利那的自信从哪儿来?
  暂时按下心中疑惑,这时候,极祖又和渊虚天君七八个回合过去,确认了这位确实是打不动的龟壳,他的心思也淡了,意念更多地移向了中天战场。
  如今,无量虚空神主已经当仁不让地接过了主攻权,黑潮层涌,弥天盖地,亿万天魔、魔修,甚至还有裹胁而来的此界生灵惶惑、绝望的巨量负面情绪,大有淹没云中山,冲开三十六天的势头。
  参罗利那、罗刹鬼王虽然都未尽全力,可是在外围的压迫感也是十足。
  可是,在萧圣人的主导下,八景宫也当真是擎天一柱。
  任他黑潮此去彼来,云中山、三十六天、云外清虚之天都是浑然一体,云气垂流,祥光化现。
  近十位地仙大能聚力,气机相通,法门互鉴,再通过“三十六天”迫发出来,最后由萧圣人修正、分流,就算黑潮借着旧有法则体系的“地利之便”,已经有相当一部分,涉入玄门体系中来,却始终难有更进一步的进展。
  正是在这种环境下,当空依然明月高悬。
  只是,在明月之畔,勾陈帝御法相被极祖破坏,明月周围,没有了防护,交战的余波,已经可以对其形成杀伤。
  更重要的是,外围明月照影,也就是渊虚天君的心魔大劫,已经被无量虚空神主黑潮覆盖,虽然那位还没有分心攻伐,可自然就有混乱的元素渗进去,化入劫数之中,渊虚天君背负的压力也着实不小。
  参罗利那若能找准切入点,确实有一击成功的可能。
  话又说回来,他这里其实也有机会的……
  一念甫动,极祖关注的焦点就发生了偏移,不再纠结于如何攻破那层“明光龟壳”,也再不关心法则层面渊虚天君的进步和变化,而是以魔门心法,搜检对方情绪意志层面。
  他也可以在心魔大劫上做文章的。
  在灵昧修持上,极祖受限于体系,算是短板,但那也要看和谁比。
  渊虚天君现在心魔大劫未过,两边还真不是一个层次。
  渊虚天君既然要拿他当“磨刀石”,就是有所欲求,一有“欲求”,就是把柄。
  极祖隐约有所感。
  不过,是他的错觉吗,当他的意识进入情绪意志层面之后,照过来的“明月”光芒,倒是越发地冷澈了。
  极祖终究是真界最最顶尖的那一批人,一念既生,就知有异。
  视线移转,恰和渊虚天君同样冷澈的目光相对。
  大概是情绪意志层面对接的缘故,极祖可以极其清晰地感觉到,渊虚天君此时的意念:
  “塘心你好。”
  “……”
  余慈确实在盘算,只不过,不是盘算什么“磨刀石”,而是在盘算一处“水潭”,一片“镜子”。
  极祖的反应开始变得平淡了,也许他本人不觉得,或掩饰得很好,不过,当下两人气机在法则、意识、情绪等多个层面绞缠在一起,余慈总能有那么一点儿判断。
  也许是准备了什么后手……但这不重要。
  余慈现在只是关注,在“塘心”,不,在极祖的眼中,他是什么模样呢?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特别的。
  至少在玄门体系中是如此。
  每一个人的先天禀赋,后天经历都不相同,最终形成的整体的“印记”也是各具特质。
  但这份特殊的“印记”,其实不是那么好把握的。
  毕竟,在茫茫天地间,在混浊尘世里,没有一个能够观照这份形而上的“印记”的镜子,人们只能自己摸索、感悟、判断。
  所以,自觉、自察永远都是修行中最难的一部分。
  此时的余慈,在自我的认知里,自然就是那“中天之月”,悬照天地。
  这没有什么疑问——明月象征的,就是他的根性本质。
  如果连这个都不明确,不如现在就抹脖子算了。
  可是,人终究不能只靠“根性”活着。
  羽清玄不是说过么:人之初心也会变的。
  “根性”只是一个基础,只要生长在天地宇宙中,就必然在天人九法的作用下,形成复杂多面,光影纠缠的独特结构。
  这才是驻世的根本。
  也是一切内外劫数借以侵蚀、破坏的介质。
  余慈要做的,就是将这些“介质”,打造成一个攻不破的堡垒,一个没有任何瑕疵的完美结构。
  这当然不是一蹴而就的。
  地仙成就,才是天人相搏的起点,这个“独特结构”,就是天人角力的主战场。
  余慈不会有一步到位的想法,却有着精益求精的心思。
  所以,他找上极祖,用这一场战斗,让自己的根性、本能活跃起来,由内而外,照穿照透。
  同样的,他也把极祖视为“水塘”、视为“镜子”,从极祖身上得来结果,加以参照。
  如此,从各个角度、各个层面,内外互见。
  而如今,他倒是发现,只一个极祖,似乎还不够。
  中天战场,参罗利那的意志隐藏在外围黑潮之中。
  对明月之中,那个隐身不见的大能,参罗利那有着自己的判断,这份判断,其实和极祖不谋而合。
  真正的强者,堂堂正正出来就是了,藏头露尾,不是修为有限,就是别有牵制、忌惮。
  既然如此,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别人就是猜到了,恐怕也是顾忌重重,可参罗利那有足够的底气,应付一切变化。
  反正,那边是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上善印”出来了。
  此时,八景宫与无量虚空神主战得如火如荼,本来对付渊虚天君的大好局面,也几乎错失。
  还好,它来了。
  杀劫便在黑潮中孕育,无量虚空神主压根儿不理它。
  任它吞噬百万、千万计的天魔,甚至是魔门修士的灵性,化为杀劫的威能。
  在黑雾深处,“屠灵魔眼”缓缓睁开。
  血光漫染黑雾,最终透雾而出,尽情吞噬月光的领域。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使得萧圣人都扭头去看,只见月光渐沉,仿佛有混浊的血水,倾倒下来,要注入到明月中去。
  刹那间,当空明月,整个都像缩了一圈,且颜色受污,眼看变成一轮“血月”。
  萧圣人手指将击叩心钟,但又停下。
  便在此刻,已经昏蒙的月光摇而中分,如月门,如卷帘,人影从中踱出,面目恍惚迷离。
  细看去,又似有一朵青莲在脑后盘转,顶上清光如水烟,袅袅而动。
  对上对方眼眸,似空洞无物,又似内蕴着洞天世界,道境仙宫。
  一则为死,一则为生,往复变化。
  参罗利那微怔:没有见过这种状态的……可又觉得好生眼熟。
  邪门儿!
  但此时此刻,已经不可能再收手,一念落下,“屠灵魔眼”彻底显化在中天世界,魔焰滔天。
  道人悠悠叹息,一听便知,这就是那“拜尔所赐”之言的源头。
  但这回,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随着叹息消逝,模糊的面目,渐转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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