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维伦：我期待他的到来似乎是个可怕的错误

　　事实证明，布莱克对于自己这个“行业”的认知非常清晰。
　　他在战前的判断出奇的精准。
　　在第一轮被四十多头巨大雷象横扫过码头的冲击中，光是死在神勇无比的守备官们驾驭雷象的践踏下的黑灵海盗就多达数百人。
　　这一波气势十足的冲击瞬间打懵了码头上的废物海盗们，除了被邪能烧坏脑子的邪兽人们还在战斗之外，其他种族的混蛋们在屠杀开启后就一哄而散。
　　就连食人魔海盗们都跟着懦弱狡猾的堕落鸦人和见势不妙的德莱尼人叛徒们一起溃散着逃跑，一个个恨不得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码头的管理者是一个已经“晋升”的艾瑞达恶魔。
　　后者看到一群闪耀着圣光的守备官们，以和往日截然不同的狂暴姿态在码头里横冲直撞，顿时吓得瑟瑟发抖。
　　他还以为是德莱尼人的大部队登岛了，眼前这些只是前锋部队所以才这么气势十足。
　　联想到自己背叛了族人投靠恶魔，被抓到之后肯定要遭受酷刑，这胆小的混蛋顿时可耻的缩了，释放了传送魔法把自己传送逃跑了。
　　更坑的是，这家伙跑的时候根本没有拉响码头上的遇袭警笛，就导致其他地方的海盗根本不知道码头发生的事。
　　更别说来支援了。
　　不过很快，分布在阿什兰岛上的其他海盗们也不必考虑要不要去支援这个问题了。
　　因为他们也遭到了袭击。
　　恶魔猎手们趁着黑暗摸进他们的营地，干掉头目之后便消失不见，还有堕落守望者们在各处安置侏儒炸弹又齐齐引爆，岛屿四处炸响的火光带来的恐惧，给黑灵海盗们营造出了一种全面战争爆发的无力感。
　　黑暗成为了入侵者们最好的伪装和帮手。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垃圾海盗们根本不知道入侵者到底有多少人，他们只感觉到四面八方都有危险。
　　在黑夜中焦躁的情绪很快演化成了沉重的压力，压力又带来了大规模的恐慌，尤其是在海盗指挥官被“精准点名”之后，得不到任何指令的海盗们变成了无头苍蝇。
　　在他们于黑夜中到处乱窜的时候，萨拉塔斯命令螳螂妖加入了战场，而德拉诺的混蛋们哪里见过这样恐怖嗜血的异型虫人？
　　它们在黑夜中大规模的活动，就像是狩猎的狼群，往往是毫无征兆的天降死神，在镰刃和琥珀战刀的合拢中就会带走一条生命，并留下一群被吓疯的四处乱跑的德拉诺人渣。
　　螳螂妖们最擅长这种追猎战术了。
　　它们故意在黑夜中扇动翅膀带来的刺耳的嗡鸣，它们在掠食时会主动发出尖啸怪叫，并且折磨伤者，让它们的哀嚎散发出去。
　　这种黑夜中出没的怪物很快熄灭了黑灵海盗们心中最后的战意之火。
　　在登陆三十分钟不到的时间里，越来越沉重的恐慌终于在布莱克刻意制造的压抑氛围中演变成了大规模的溃逃。
　　事情到这一步的时候，胜局已定！
　　再没有谁比海盗更了解海盗了，像这种严重缺乏组织力和纪律性的团体一旦形成溃逃就没救了，谁也别想短时间内给吓破胆的海盗们恢复士气。
　　这种事有多难呢？
　　它困难到甚至连布莱克这样的大海盗做不到……
　　“哈哈，我可太喜欢这个新世界了，这里到处都是可以被屠杀的胆小鬼，哈哈哈，我追杀他们的时候甚至不需要跳太远……”
　　卡拉克西英杰里最癫狂最嗜血的屠夫暴食蝗在低空飞来飞去。
　　它狰狞的爪子上提着一个被咬掉了小半个脑袋的德莱尼女海盗的脑袋，嘴巴的口器尽是红白之物。
　　这嗜血的屠杀者锁定了一个躲在草丛里瑟瑟发抖的堕落鸦人。
　　它手臂上的反曲镰刃弹出来，丢掉啃了一半的脑袋嗖的一声跳过去，迅如闪电的斩击和受害者短促急促的悲鸣之后，黑夜里又响起它兴奋的怪叫。
　　那个最擅长给敌人带去恐惧的疯子英杰还在大喊大叫着：
　　“赞美上古尊者！黑暗主宰万岁！这个软弱的世界属于螳螂妖！”
　　这尖叫让跟随着布莱克前往阿什兰中心区域的德莱尼人守备官瑟丹全身不舒服，这信仰圣光的圣骑士看着四周喧嚣到让人烦躁又恐惧的黑夜。
　　这一瞬，他甚至有些可怜这些四处逃亡的海盗们。
　　这些崇尚暴力的他们遇到了比他们更残暴一千倍的对手，他们的败亡在布莱克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你居然还有心情心疼这些海盗……”
　　布莱克提着头狼之锋在前方行走，又踹了一脚跟着自己摇头晃脑的大狼狼霜爪，让它赶紧去捕猎，自己解决自己今晚的宵夜。
　　又在大狼狼不满的嚎叫中，回头对沉默的瑟丹说：
　　“兽人屠杀你们的时候，他们心疼过你们吗？你们这些德莱尼人什么都好，就是心灵总会出现不合时宜的软弱。
　　怜悯和共情是一种美德，但随便和谁都共情那就是一种病了！
　　而且之前我就注意到了，你的感知要比常人敏锐的多，成为圣骑士是浪费了你的天赋。
　　而且，你们信仰的圣光也没能在过去那惨痛的三十年里保护你的族人，我觉得这多少是一种启示。
　　唯有融入黑暗才能到达那些光明无法到达的地方，才能做到光明做不到的事。
　　你一直都很痛苦吧？
　　瑟丹守备官，眼看着族人被屠杀却无能为力，我想你也一直在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但你那颗被圣光包裹的心注定得不到答案。
　　瞧，你都不了解黑暗，从未接触过黑暗，又怎么能在黑暗来袭时保护你身后的人呢？
　　你得融入它，学习它，掌握它。
　　然后才能制衡它！
　　我觉得死去的那些德莱尼人应该能教会你这个道理，你也很想杀光那些可恶的兽人，对吧？
　　但身为圣骑士的你被要求宽恕与原谅。
　　凭什么呢？
　　凭什么在你们受了伤之后还要去原谅加害者？圣光为你解释过它如此偏心的道理吗？我想应该没有，否则你心里就不会如此纠结了。
　　去。
　　前面房子里藏着一伙被吓坏的邪兽人，他们似乎准备偷袭我，真是罪大恶极，去吧，把它们全干掉！
　　被害者对加害者还以正义制裁后，会有心理阴影吗？
　　我想，你杀兽人的时候，应该没有负罪感吧？”
　　“噌”
　　沉默的守备官利剑出鞘，他拿出镶嵌着大块宝石的重盾，在布莱克的注视中勇猛的踹开眼前破房子的大门冲了进去。
　　很快，里面就响起兽人的惨叫和守备官发泄似的怒吼。
　　“恭喜你，小主人，你从圣光手里夺回了一条还有希望的灵魂，你已在他犹豫纠结的心中种下了黑暗之种，等到那种子生根发芽，你就将收获一个黑暗中的追随者。
　　这或许是德莱尼人在圣光、邪能、虚空之后，第一次真正走入阴影。
　　但圣光在影响他们，这一点毫无疑问。”
　　萨拉塔斯慵懒的在布莱克耳边说：
　　“我不用看他们的灵魂就知道，那圣洁的力量让他们走上了一条和平之路，也让他们变的软弱又盲从。
　　这些家伙很麻烦，小主人。
　　他们天生被圣光眷顾，让他们进入艾泽拉斯会导致圣光在你的故乡中的势力大大提升，需要我告诉你我过去见到的那些被圣光彻底笼罩的世界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吗？”
　　“不需要。”
　　海盗哼了一声，说：
　　“我很清楚圣光浓度过剩会给一个世界带来什么影响，我会看着他们的，放心吧。哟，我们的黑骑士打算逃跑了。
　　真是一群杂碎啊。
　　遇到强敌的时候，连自己的家都不要了。
　　这群废物这大半年都没什么长进，真是让人失望！你说我该不该把这些‘艾泽拉斯海盗学院’肄业的劣等生重新丢回无尽之海复习一下？
　　让他们在外面这么晃荡，简直是丢我们这一行的人。
　　连带着我脸上无光啊。”
　　“天呐，小主人你可真残忍！他们回去会被各路海盗吃干抹净的。”
　　萨拉塔斯笑的花枝招展，她用夸张的语气说：
　　“都不提准备在北海和联盟海军决战的不死海盗了，横行南海的诅咒海盗们能从天空降下风暴碾碎他们。
　　地精财阀们招揽各路豪杰组建的黑水海盗虽然方兴未艾，但欺负他们也是绰绰有余。就算是已经日落西山的血帆海盗，也能把他们随便拿捏。
　　啧啧，这样一看，艾泽拉斯的海盗行业还真是卷的爆棚。”
　　“就是因为够卷，所以才造就了这个行业的辉煌啊。”
　　臭海盗哈哈笑着，身影消失在阴影中，又在黑影闪烁中出现于两个骑着马带着一群卫队逃跑的黑骑士眼前。
　　出现时便转动身体引来刀刃旋风的月神打击，璀璨月光如剑挥落，一个照面就干碎了对方三分之一的仆从。
　　“砰”
　　灼热的头狼之锋拄在地面，布莱克弹着手指丢出墨绿色的死光眼棱，刺眼的绿光多次跳动在黑夜中拉出一道死亡之网。
　　两连击后，就只剩下两名黑骑士站在原地，他们可怜的战马都被轰碎了。
　　没马了呀。
　　真惨。
　　“黑灵海盗团的老三和老九，你们可真没礼貌！”
　　在大熊熊迈着沉重的熊步从海盗身旁的自然之门中走出时，布莱克语气不善的对眼前两个绝望的黑骑士说：
　　“你们甚至不如老七来的有礼貌，最少人家被我痛苦的弄死之前还会叫我的名字，而你们两个却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阁下’。
　　还有，你们打算带着我的财宝去哪？
　　真是可恶的小偷啊！
　　大角，上！
　　咬他们！”
　　……
　　一夜混乱之后，黎明姗姗来迟，第一缕阳光似乎也不忍见阿什兰岛屿上的惨状，所以今日的阳光额外阴冷，让肃杀的岛屿上阴测测的。
　　让人很不舒服。
　　一群德莱尼人守备官气势汹汹的打算找布莱克要个说法，却被他们的首领瑟丹挡在海盗的“新官邸”之外。
　　“瑟丹！你让开！”
　　一名女性守备官愤怒的大喊到：
　　“我能理解除恶务尽的道理，我对这群该死的海盗也没什么同情心。但杀死他们是一回事，亵渎尸体又是另一回事了！”
　　“对！他们已经死了，就把他们尸体烧掉吧。”
　　另一名年老的守备官也带着一种不忍直视的语气，对瑟丹说：
　　“你去旁边的山谷里看看，圣光在上啊，我跟着先知跨越星海也没见过那么可怕的场面，那些螳螂妖……
　　它们在用尸体喂虫子！
　　见鬼！
　　那场面让我恶心，真是太邪恶了！圣光的教诲让我们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看看你们四周！同胞们！”
　　瑟丹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他终于明白出发前布莱克对他的强调是什么意思了，但这位守备官却在这时候否决了同胞们讨说法的要求。
　　他低声说：
　　“看看吧，你们觉得圣光会注视到这样的地方吗？
　　这里没有圣光了，兄弟姐妹们，维伦阁下让我们帮助布莱克阁下的时候，你们觉得先知难道没预言到这一切吗？
　　先知知道，这是我们德莱尼人永远做不到的事。
　　屠杀，报复，像他们灭绝我们一样去灭绝他们！我们做不到，但布莱克先生可以做到，他没有底线的约束。
　　说实话，昨晚在看到那些黑暗中的怪物吞食这些残暴的混蛋时，我心里居然感觉到了一丝扭曲的欣慰。
　　我知道这样不对。
　　但我控制不住自己。”
　　瑟丹捂着脸，带着一种低沉的痛苦与悲伤，带着一股虚弱，对自己的同胞们劝说道：
　　“回去吧，我已经被影响了，但你们还有救。带着我们的善良回去我们的神殿，对今日和昨晚发生的一切闭口不谈。
　　黑灵海盗的祸患消弭了，通往黑暗之门的道路安全了。
　　送我们的人民离开这个没有希望的世界吧，送他们去新世界安家。
　　去保护他们，像以前一样，不，要比以前更努力的保护他们。毕竟，是我们这些保护者的无能，才让同胞饱受痛苦。”
　　“喂！你们还聚在这里干什么？”
　　布莱克从这石质的建筑物二楼探出脑袋，对下方聚在一起的守备官们高喊道：
　　“为什么不去搬运虫群的养料？你们是太闲了吗？还有心情在这里谈心，要不要我在给你们找点事做？”
　　在一众守备官愤怒的想要杀人的目光中，布莱克悠然摸出一个青色的苹果放在嘴边咔擦咬了一口。
　　汁水四溅。
　　他带着一股怪异的愉悦看着下面的德莱尼人们。
　　又拉长声音，说：
　　“还是说，你们也想和瑟丹一样，开始考虑成为无冕者麾下‘黑暗圣堂’派系的学徒吗？有兴趣就进来吧。
　　我会占用你们一点时间，为你们讲解一下我眼中的黑暗圣堂。
　　煎熬于最黑暗的深夜，期待并引导黎明降临……
　　来吧。
　　我知道你们想听。
　　这堂课，免费的哟。”